制定应用商标问卷调查的司法指引

来源：知识产权

作者：陈贤凯

商标问卷调查涉及相对复杂的社会科学方法问题，出台详细的司法指引具有重要意义。第一，目前当事人提交的商标问卷调查在方法上普遍存在多种问题，司法指引能够给当事人、律师和专业调查机构提供明确指导，保障和提升商标问卷调查的基本质量。第二，司法指引能够帮助法官对商标问卷调查进行审查，明确评估其证明能力和证明力的司法标准。第三，为当事人和法官提供就商标问卷调查展开讨论的指涉框架，使各方能在符合社会科学原理的框架内进行有效论证，从而提升当事人提交、法官采信商标问卷调查的积极性。

制定应用商标问卷调查的司法指引具有现实可行性。一方面，许多国家已就商标问卷调查的司法应用提供详细指引。例如，美国司法会议早在1960年就出台了《美国疑难案件审判推荐程序手册》，为法官处理疑难案件中的科学证据（包括问卷调查证据）提供指引。711969年，该手册被美国联邦司法中心发布的《复杂诉讼指南》所取代。72《复杂诉讼指南》要求法官在审查问卷调查证据时，应当考虑以下因素：（1）是否恰当地选择和界定调查总体；（2）所选的样本在调查总体中是否具有代表性；（3）是否准确报告所收集的数据；（5）问卷调查中的问题是否清晰，是否具有诱导性；（6）问卷调查是否由适格人员根据访问程序执行；（7）是否遵守保障客观性的流程（例如，问卷调查是否专为诉讼而实施，是否由与当事人或律师有关的人或知晓其在诉讼中的目的的人实施）。731994年，该中心进一步委托专家撰写了厚达六百余页的《科学证据参考指南》，其中即包含了《调查研究参考指引》，供法官办案参考。74《调查研究参考指引》就问卷调查的目的与设计、调查总体的界定与抽样、问卷调查的问题及其结构、涉及调查员的问卷调查、数据录入与答案分组、披露与报告等六方面展开详细分析。75类似的，英国法院和行政机关也就商标问卷调查提供了相关指引。76

另一方面，近年来我国法院已就许多涉及社会科学的复杂问题制定了指导意见和裁判标准。例如，2020年4月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出台了《关于侵害知识产权及不正当竞争案件确定损害赔偿的指导意见及法定赔偿的裁判标准》，共八章，对知识产权案件中损害赔偿数额确定的基本思路、基本方法和证据规则作出具体规定，且规定了七类案件适用法定赔偿的基本裁判标准和酌情增减赔偿倍数的考量因素。损害赔偿的计算涉及经济学、会计学问题，考量因素异常复杂，一贯被认为是知识产权司法领域的难题。而经过长期探索，法院也就此形成体系化的指导意见。商标问卷调查并不比损害赔偿问题更复杂，随着社会科学的发展与学界研究的深入，为商标问卷调查提供详细的司法指引完全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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